2012僅此一場索羅斯哲學演講,就在2012/09/01(六),敬邀您的參加!
 
問:以台灣的現況而言,對有錢人徵收奢侈稅是件符合正義的事情嗎?還是在台灣,有錢人就必須多付一點錢,回饋社會?
我們社會在接受、規劃與落實西方教育的過程中,接受了四個普世價值:在政治上講求民主、在社會上講求平等、在經濟上講求自由、在文化上講求多元。

你們可能會問:「這四樣價值都是西方的價值,原先中華文化傳統沒有這些價值,突然變成普世價值,理由為何?」,理由就是,教育在重新塑造我們心靈的過程(我們稱之為啟蒙)。這個啟蒙過程有意無意地讓我們接受了這四種價值,還稱之為普世價值,也因為這個緣故,這四樣價值比較具有爭議的是經濟自由。

為什麼會有爭議?因為我們對於自由的定義有兩種:一種是個人的自由;我有沒有自由展現出我想要的和我不想要的。很明顯,這種觀念變成後來的資本主義。另外一種是活在社會中的自由;我活在這個社會裡頭,可以無懼於生活上的困厄、無懼於精神上的壓力、無懼於工作上的超時;我有沒有辦法對老闆說”NO”等等。這種觀念變成後來的社會主義。

在冷戰時期,也就是那個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分處西歐和東歐的冷戰時期,西歐國家為了凸顯相較於社會主義國家計畫經濟政策,他們採行綜合兩種體制的社會福利政策。社會福利政策就是由有錢人努力創造財富,但政府抽很重的稅,讓有本事的人生活不錯的同時,要拿出將近一半的經濟所得造福社會跟人群。最著名的就是他們做很好的健保制度,讓人民不要因為醫療的費用而陷入貧困,或是做很好的社會救濟制度,讓工作能力差的人在失業的時候不會有不自由的恐懼。

台灣的奢侈稅剛好就成長於這樣的背景下。台灣的經濟以推動資本主義為主,造成這個結果的因素有三樣:第一、我們跟中國大陸共產主義對抗的過程,讓我們很自然的選擇美國,以跟著選擇美國的資本主義。第二、我們的中國文化原有的經濟秩序也比較彷彿資本主義。我們中國人強調工作的神聖價值,輕視失業的人,甚至認為好手好腳不做事的人,是「社會的寄生蟲」。第三、台灣長期以來一直以經濟成長作為社會穩定的重要訴求,也是國家穩定的力量。

物極必反。久而久之,我們社會出現兩種反資本主義的因素:第一是對知識經濟的反彈。知識經濟發展的結果,導致眾人認知,擁有賺錢能力之前,要受到良好的教育,但是良好的教育往往要花大量金錢。這也是為什麼,在國內讀書的人對於從國外回來的學者感到忿忿不平,因為留學要花很多錢,但是打著哈佛大學的招牌,就是有用。哈佛的學費可能是台大學費的好幾倍,所以整個社會因為知識經濟產生貧富差距拉大,窮的人就會發覺賺錢的希望越來越渺茫。

另外一種很重要的因素就是,我們國家所接受普世價值中「政治講民主」與「經濟講自由」這兩個觀念是衝突的。為什麼是衝突的?因為政治講民主,所以結果就是問,選票在哪裡?有人說,提出政策先問,牛肉在哪裡?其實,選票在哪裡,政策牛肉就在哪裡。

我現在問你們,在台灣,窮人多還是富人多?如果是窮人多的時候,窮人看到富人「奢侈」時,抽奢侈稅對他們而言,只是實現社會正義的第一步。在經濟上講求自由,就像是亞當斯密所謂的,有一隻「不可見的手」在調整供需之間的關係。但是,這隻手並沒有指出所得固定走向誰,往往有可能走向一個固定的人,不然索羅斯如何出現?

對於那些所得高的人,在講求民主的環境當中,會一味地要求降稅。然而,另外那些人所得低的人,就會用選票來威脅這個自由經濟的體制。俗語說,窮人不怕富人,就像是窮人與富人一起把鞋子丟到河裡,但窮人丟掉的是拖鞋,而富人丟掉的是Bally的皮鞋。所以富人會說:「再這樣下去,台灣何以為繼?」,但沒有窮人會聽。

所以,奢侈稅其實純粹是一種象徵性的療法,沒有實際效果。但是,把奢侈稅當成第一步,對於富人而言,在感覺上一種社會主義的暗示。因此,我們以為,奢侈稅對台灣現有的經濟情況而言,只具有狗皮膏藥的性質。狗皮膏藥並不好看,療效也有限,但會提供清涼感覺,並不能解決真正的問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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